紧贴大地的倾心叙写和文化情怀——简评雪归《青绣》

“信念，是心中永远不熄灭的(de)火焰。”青海女作家雪归这样说，恰也彰显了(le)雪归始终紧贴大地和把握时代脉搏的写作(xiězuò)姿态、职业操守和精神向度。上下五千年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(wénhuà)博大精深(bódàjīngshēn)，层积于中国人的生产活动中，显现于各民族的饮食起居里。青海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省份，多姿多彩的地域风情和艺术样式在(zài)新的时代发展中交相辉映，如虹彩一般绚丽。作为青海各民族世代传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(wénhuàyíchǎn)代表性项目——青绣，在促进民族团结、乡村振兴、文旅融合等方面(fāngmiàn)发挥了巨大作用，已然成为青海的新名片之一。 雪归带着强烈的(de)责任心和记者情怀，走遍(zǒubiàn)青海的山山水水，采访了(le)大量青绣(qīngxiù)创业者、青绣传承人以及专门研究青绣艺术的专家、学者，呈现改革开放以来青海辽阔草原、河湟山水间各民族从事青绣的真实状况，为读者捧出了青海省首部青绣题材的非虚构专著。以文学的方式关注(guānzhù)现实、关注大众、关注民生，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找寻生活的丰富和艺术的多彩。这部著作既体现了一个(yígè)作家的时代敏感、历史眼光和责任担当，也让我感受(gǎnshòu)到作家深厚的文化情怀。 雪归曾(céng)直言(zhíyán)她并不擅长纪实类(lèi)作品的写作，发表和出版的作品以小说为主。我近年关注雪归的创作，写了多篇评论，有单篇的细读，有作品集的讨论，也有长篇的推介。如今(rújīn)翻阅这部章节目录简洁明了的采访实录，让我再次感动。 雪归紧贴大地的(de)(de)悲悯写作中有一种难得的文化自觉。这部非虚构著作是她多年走遍青海大地的采访(cǎifǎng)成果，字里行间流露出采访者“我”对青绣从业者和传承者(chuánchéngzhě)的敬重(jìngzhòng)。这种低姿态的真诚书写记录，虽无法避免雷同的内容，却也形成(xíngchéng)了作品广阔、坦荡、温润、慈悲的底色。这种连作者本人也未必意识到的创作(chuàngzuò)情态和文本品质，离不开人物描写和现场呈现的细致文字，也是作者二十多年如一日躬耕文学家园的涵养功夫。据了解，雪归的创作并没有局限于小说，她还曾担任多部微电影、情景剧的编剧，有的登上(dēngshàng)舞台，有的搬上屏幕……足见她的勤奋好学(qínfènhàoxué)与涉笔之广。 记者、编辑和作家三位一体的(de)雪归，在《未曾懈怠，也将不遗余力(bùyíyúlì)》一文中这样写道：“对于所有心怀热爱并为之不懈努力的个体，我始终有着最为深挚的敬意与尊重。致敬为心中所爱矢志奋斗的每(měi)一个人！”雪归本人也是(shì)(shì)一位心怀热爱并为之不懈努力之人。记得有一次(yīcì)我和她微信聊天谈起一件事要她帮忙时，她说：“只要力所能及，一定不遗余力。”这也是雪归为人为文的真实写照，没有这样的精神追求，很难(hěnnán)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这部作品。在大量细致的采访之外，作者参考了(le)青海民间文学和民间艺术的研究成果，追溯了青绣的前世今生。另外，作者还引用(yǐnyòng)了不少青海花儿、宴席(yànxí)曲等独特(dútè)的地方歌谣，参照了多种民间艺术创作，以不少优秀诗人的作品来印证青绣的存在场域、文化韵味和审美内涵，展现了青绣发展的现实语境和情感天地。 在这部(zhèbù)作品的繁重采访和写作之外，雪归还在《青年文学》《长城》《清明(qīngmíng)》《飞天》等文学刊物发表了不少中(zhōng)短篇小说。特别是2022年底，青海民族出版社出版了雪归的长篇小说《风雨磐石》，这也是其(qí)创作的又一突破。目前，除了这部付梓出版的《青绣：指尖绽放幸福花》，它(tā)的姊妹篇——一部(yībù)同样以青绣为主题的长篇小说也将完成。值得期待。 社会和家庭赋予女性多种角色，在承担烦琐家务的同时，既要兼顾本职工作，还要进行写作，其辛劳(xīnláo)程度可想而知，但雪归似乎乐此不疲(lècǐbùpí)。也许我们只是(zhǐshì)看到表象，风平浪静并不代表毫无波澜，也可能暗里风起云涌。这也正如雪归笔下的那些绣娘，她们一针一线所绣的，不只是绣布(xiùbù)上的花草与山川风物(fēngwù)，更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期待。 回到雪归的这部纪实作品，有几点(jǐdiǎn)值得一提。 这是新时代山乡巨变的(de)倾心书写。推动(tuīdòng)社会主义文艺(wényì)繁荣发展(fāzhǎn)、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，广大文艺工作者义不容辞、重任在(zài)肩、大有作为。推进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，就青绣在青海的传承与发展而言，确实值得作家关注和书写。从(cóng)一个人到一个家庭，从一个小村庄、一条小山沟到城镇化的变迁，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，借助青绣，雪归真实呈现了党和国家从全局出发的重大举措，呈现了普通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，呈现了传统(chuántǒng)文化在新时代的别样魅力。这其中，既有里程碑式的壮举(zhuàngjǔ)，也有生命个体的拼搏进取。 这是(zhèshì)民族团结进步的文学表达。在青海(qīnghǎi)七十二万多平方公里的广袤大地上，生活着藏族、回族、土族、撒拉族、蒙古族等多个世居(shìjū)少数民族。各(gè)民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和交流融合中，相互依存、休戚与共、手足相亲、守望相助。青绣(xiù)在传承与发展中也不例外，藏绣、回族刺绣、撒拉族刺绣、土族盘绣等各美其美，异彩纷呈。 不论是书中多次(duōcì)提到的“民族团结进步”主题刺绣(cìxiù)(cìxiù)展和刺绣大赛，还是各(gè)民族绣娘取长补短、不断学习和提升技能，不仅(bùjǐn)凝聚了各族群众的智慧，更是民族团结、互助、融洽、和谐的见证。在(zài)写到湟源皮(pí)绣时，雪归提到了一幅刺绣作品《花儿(huāér)会》，指出其中有多种非物质文化遗产(wénhuàyíchǎn)：包括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湟源皮绣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湟中农民画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青海花儿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土族服饰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土族盘绣。文中这样写道：“作品《花儿会》将多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元素相互(xiānghù)交融糅合，汲取了多民族民间艺术(mínjiānyìshù)的精髓，内容取材于农家田园生活，体现了刺绣的新工艺。尤其是在造型、构图、设色、线描方面，有取舍有创新，不落窠臼。”这既体现了青绣在促进民族团结方面发挥的作用，也有作家的独特视角与(yǔ)深入思考。 这是寻根传统文化、聚焦民间文艺的(de)文本呈现，也是贴近大地(dì)和生活(shēnghuó)的艺术写生(xiěshēng)。“我在她家的巷道边看到一朵正在开放的蓝色小花(xiǎohuā)，细弱的茎条托起细碎的小叶子，支棱起一朵无比美丽(měilì)的小花。它看起来那么羸弱，却自有一种生机与(yǔ)力量……小巷中的这朵花，拼尽全力地绽放似乎只为看一看世界的美丽，感受一下风的吹拂，顺便见识一下这人来车往(chēwǎng)、沸腾喧闹的人间。它所拥有的，是整个春天(chūntiān)。”这是雪归在结束对一位绣娘的采访后的所见所感。为时代和人民放歌(fànggē)，这一朵普通的小花，也隐喻了一个又一个山乡绣娘。在她们一针一线、日复一日的刺绣中，读者不难看到这些平凡之人的抗争和坚守，不难看到这些有血有肉的生命个体不甘命运摆布的冲突(chōngtū)与诉求，不难看到这些历经磨难之人的积极应变与乐观面对生活的精神状态。 《风雨磐石》出版后，雪归曾在创作谈《此土此(cǐtǔcǐ)乡(xiāng) 莫失莫忘》中写道：“此土此乡，值得我们(wǒmen)无数次动情回望！此土此乡，值得我们梦寐不忘永生铭记！此土此乡，值得我们感念其恩深情礼赞！” 掩卷沉思(chénsī)，在这(zhè)本书中(zhōng)，我再次看到了雪归对乡土大地和人民的讴歌与礼赞。有人说：“身处嘈杂的世界，我们必须有所坚持(jiānchí)。”雪归一直在坚持。这种坚持，体现在一部又一部作品的面世，体现在作品中深植的悲悯情怀，体现在作品中彰显的家国情怀。 当然，这本书中也难免有瑕疵，雪归坦言写容易(róngyì)而写好太难。是啊，确实难！然而，世间有几件事又是轻而易举就能实现(shíxiàn)的？ 任重而道远(rènzhòngérdàoyuǎn)。重要的是，我们一直在路上，也一直在努力。 大美青海，煌煌中华，文化自信从何而来？来自历史，来自创造，更来自这本书的作者雪归和(hé)无数(wúshù)山乡绣娘——紧贴大地(dàdì)的创作者和有心人。 《青海日报》（2025年06月06日 第8版：副刊(fùkān)） 声明：以上内容除注明(zhùmíng)来源稿件外，均为青海日报(rìbào)原创稿件，未经书面许可严禁转载！